长城、烤鸭、798

    2008年奥运会期间，北京市朝阳区区委书记陈刚曾表示：“北京有什么地方值得关注？我希望大家能记住我们的口号：长城、烤鸭、798”。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朝阳区投入巨资，并组织成立了798艺术区建设管理办公室，以“协调、服务、引导、管理”为宗旨，推动艺术区包括旅游业在内的各项事业的发展。

    这片在废旧厂房上建立起来的艺术区，目前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大本营。独具特色的厂区建筑、风格各异的个性涂鸦、露天陈设的创意作品，都使艺术区具有了天然的丰厚旅游资源。

    围绕着鲜明的艺术特色，798还大力发展创意产业，吸引了众多国际知名品牌的加盟。这些也使得798的旅游资源更为丰富。

    事实上，798也正在吸引更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据相关数据显示，2004年、2005年，798接待游客达50万人次，2006年过100万人次，2007年近150万人次，2008年仅奥运会和“十一”黄金周期间，就接待游客约70万人次。作为政府重点打造的北京新地标，798的旅游潜力可谓巨大。

    旅游艺术协调

    就在798的旅游业悄然兴起之时，却爆出园内艺术家维权的消息。许多驻扎在798的艺术家对园区的旅游开发现状表示不满。在他们看来，798正在变成模式化的商业街区，慢慢失去了原来的艺术区特质。

    一个最明显的表现是，随着798的进一步开发，房租也水涨船高。据了解，之前每平方米每天只要几毛钱，现在却普遍涨到5元以上，而许多艺术家最初就是冲着这里的低房租来的。一位刚从中央美院毕业几年的方姓画家告诉记者，他在学校时就一直向往798的艺术氛围，也希望自己能在这里一炮打响。现在游客多了，他的作品能被更多的人看到，这本身是好事，但他却付不起自己那间10平方米工作室不断上涨的房租，正准备撤退。

    在采访中，不少艺术家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其实，旅游开发也不是坏事，也会给自己带来更多被挖掘的机会，但高涨的房租让我们实在很头疼。”即将上大四的王同学说得很中肯，他和一个同学已经在798租房近一年。

    除了房租，管理部门对一些原始建筑的改造也引起了一些争议。为了给游客营造更为现代化的景区设施，管理部门拆除了一些旧厂区建筑，并对一些老式管道、走廊进行了重新装修。但在一些人眼里，这些做法却破坏了798原来所特有的怀旧风貌。装置艺术家赵先生叹着气说：“我们最初就喜欢这里老式工厂的风格，还特意把墙上的红色标语重新刷上一遍，这些建筑是我们艺术创作的一部分，被‘整容’太可惜了。据我所知，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也有这种遗憾。”

    一位中等规模画廊的老板告诉记者，798的旅游业看起来很红火，游客也的确不少，但对他们的生意并没有太大的促进作用。他们的目标顾客是有一定资金实力的收藏家或艺术商，但大部分游客都更倾向于买一些小的纪念品。

    “从规划角度来看，有进有出、自然淘汰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大惊小怪。进入市场，也是一个机遇。”人民大学休闲经济研究中心王琪延教授这样认为。

    品牌个性市场

    面对旅游开发引起的问题，艺术家与管理方展开了博弈。艺术家认为，798的旅游资源依靠的主要是艺术家的创作和名望，因此，旅游开发应多照顾艺术家利益，防止房租过分上涨造成艺术家流失。管理方则认为，798的旅游招牌属于政府规划，因此应从整体出发，以高规模、高标准为宗旨，打造国际旅游品牌。

    在记者的采访中，对于798的现状，游客们也有不同的看法。北京的张女士说自己每个月都会抽空来这里逛逛，“感受一下时尚和创意的气息”。来自沈阳的小马则有些失望：“我听说这里是艺术家的聚集地，但看起来跟我家那里的商业广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里面卖的东西不一样。”而天津游客徐先生的话则颇具代表性：“艺术区跟别的景区肯定不一样，旅游开发的商业性要与艺术性结合，还真要费点心思。”

    王琪延教授向记者表示，景区开发要明确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进行特色打造，创意产业注重的就是智力资源。对此，政府有必要进行相关扶持。

    事实上，房租等问题已经使798面临艺术家流失的问题。而一直在为798的未来奔走的画家郝光曾说过：“没有艺术家，798还是798吗？”接下来的问题就会是：798不再是798,还会有更多的创意吸引人来旅游吗？毕竟，商业街到处都是，艺术创意区却不是一天建成的。

    “政府出面对798进行规划的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一件好事，但若急于求成、完全模式化后就干预了市场本身，也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要尊重自然形成的状态，保持独特性，这才是旅游的真正魅力。”中国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副主任李明德如是说。（沈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