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有人“登山临水,经日忘归”,或饮酒长醉,狂傲不羁。也有人背着难抑的痛楚独自驾一辆马车,毫无目的地漫游于旷野之中,直至穷途末路,就放声大哭,然后掉头而归。展现在我们面前罗春芳老师的《春色满江情更浓》作品,也有一人不知何故,驾一叶扁舟穿迷雾破急流行驶在青山绿水长河中。
两座青山,两岸春色;一泓江水,一缕阳光,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清淡素雅,好像还能闻到山中送来的阵阵幽香。一个人驾一叶轻舟,走在人生的长河,有渺渺烟波里,有清风明月,还有顺势而下的快感与激情,当然也必将经历曲折起伏。这也许就是此画作者要告诉我们的生活常理,也在提醒我们别忘了,人生有欢笑,同样也有泪水。
在归途中,可以归心似箭。可是无限风光在险峰,可否放慢追赶的脚步,看看“青壁倚天,雪浪摇空”瑰丽江湖景色。昔日梁武帝曾下诏,追问山中陶弘景:“山中有何物,以至于不愿出山为官。”陶弘景答:“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他宁可留守山中,只图多看一眼“白云抱幽石”,也不愿往朝中为官享荣华,不同的人对世界自有不同的诠释。对故土的思恋,远离故乡之人,面对眼前的美景,其心中只有那荒坡上破茅屋二、三间,可那是他全部的爱,以及活下去的全部理由,这能叫他不一日千里把家还吗?别怪他不懂青山深秀,迷离幻象。而他心中思念家人,何尝不是一种更深沉,更值得肯定之美呢?
我们可以一袭风衣,走在千古的风里,细细品味人生旅途的感悟,用一生的时间去品读古巷青石路留下传说中的悲欢离合。也可以用一生的时间去酝酿自己的浓度,所等待的仅仅只为那一刹那的倾注。也可以只为一念想,任凭千年烟波水气湿了一身,也要驾一叶孤舟穿激流过险滩。
二十世纪初期的绘画大师群星灿烂,耀眼光芒。大师群的整体出现,除了多元文化的激荡,还有着画家本身经受传统文化陶养而在社会巨变的文化压力下他们必须要表现出的民族忧患意识,这一点,可能对成就他们的事业至为重要。“名”和“利”在有为画家生存发展时段里也许是次要的,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名知识分子、青年教师更应多一些思考美育传播者,应给学生传授些什么,他们又应学些什么?如何才不贻误“子弟”,这也是作者必须面对与时常思考的问题。笔墨不仅仅是抽象的点、线、面,或隶属于物象的造型手段,笔墨还是画家心灵的内化,性格的呈现,气质的流露,审美的显示,学养的标记。笔墨本身是有内容的,这个内容就是画家本人对世界所追求的态度与坚守的大道。
此画山径激流居中,盘折迂回,将主景一分为二,左方浓郁苍翠,似是林木密聚,山峦层叠,青绿色夹带着水分,或沉淀、或相融;其右边轻描淡写,勾勒岚雾涌动,若隐若现的山体丘壑,耸立在层层迭迭的氤氲水气中。左右两山,一实一虚,增强画面的对比度,拉开空间距离,也带来了几分空灵。
作者为了突出山峰山石强烈的色彩,加重了色调的对比度,为使山峰山石有色彩变化,先以墨色皴染,再染石青、石绿,让色彩产生从山脚到山头的冷暖渐变。山峰以石墨、石青、石绿三种颜色为主色来交替演变节奏,在水色与石色融合中,产生山峦起伏的节奏美感。通过色彩强弱、深浅的变化,使单纯色有了意味,进而实现主观色彩感觉与生命精神的表达,展现了一派山色苍茫山色浓的物象。
作者还善于应用朦胧的笔墨意境抹去淡化细节的描写,为的是让画中驾一叶扁舟之人更为突出。本来一叶轻舟在画面上所占的空间十分渺小。正是作者对泼墨手法的灵活运用,让本来不太突出的一叶孤舟一下子从画面上跳了出来,给宁静的画面带来了活力,带来了冲击力,也给读者带来了人生的思考。作为一名画家,是过多地去关注画法技艺的成熟,还是要超越绘画技艺本身,去填补中国绘画缺失文化语境的空白,直面二十一世纪文化艺术的高度,这是任何一个画家都不应回避的问题!
对于一名青年教师能远赴北京,到艺术的最高学府中央美术学院深造,机会是十分难得的。可更为可贵的是作者能坚持一贯养成的爱独立思考的习惯,以及对生活追求朴素之美的风雅,让她能不受嘈杂的社会诸多因素干扰,不盲从于捕风捉影式的走马观花,而静下心欲寻觅中国绘画的精髓神韵。在当代艺术的浮躁现场中,能守住一窜幽梦,在天地间描写一处喜悦与沉思,一腔激情与温柔,一片伤感与勃勃生气,把我们带入多元的文化语境,给我们注入一缕宛转清新的气流,让我们一起来热爱祖国的万水千山,和坚守当下火热激流勇进的生活态度,驾一叶轻舟,朝着心中目的地在茫茫人生长河中破浪前行。(胡硕堂)